人生回眸

我出生在1922年2月,至今已走过了八十个春秋。我们这一代,自幼深受触目惊心的国难和国耻教育。我两岁就在家乡遇上了军阀混战的江浙战争;小学时经历过“九.一八”事变及反对不抵抗主义的救亡运动;在上海读中学时,亲身品尝了“租界”的异味,并经历了“八.一三”淞沪抗战和随后的八年抗日战争,……;可算是饱经沧桑,历尽艰辛。本似“山穷水尽疑无路”,实是生逢其时,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1949年新中国即将建立时,我放弃了在国外继续深造的机会,决定与祖国共命运,五十年来目睹了中国人民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,国力鼎盛,远超过我青少年时代梦昧以求地对振兴民族的期盼。

人生无悔,关键是要抓住机遇,发奋图强。1939年,我远离家乡,走出上海孤岛,去昆明就学西南联大。我本喜欢数理,却选读了工科,是受工业救国论的影响,我成了清华大学机械系第8级级友。1943年毕业时,因系里留我,我的父亲和兄姊都是或者曾经是教育工作者,我也开始从教。第1个月的月薪还不够支付膳食,后来增发了每次月8斗米的米贴才算勉强糊口。正是这种艰苦朴素的生活环境锻炼了我,培育了我,使我养成了严格认真的学风,淡泊明志、自强不息、勤奋求学、积极进取的治学精神。1952年院校调整,要我担负基础课教学,我努力实践,教学相长,不断改造自我,并积极创造条件,开展科研,日积月累地在探索中求充实,唯恐视野浅薄,似是而非地误人子弟。1956年我有幸参加国家长期科学规划中动力部分的拟订,深感热工技术的创新需要和热物理的研究相配合,经过详细的调研分析,1957年10月创办了全国第一个工程热物理本科专业,并且只争朝夕地从相关专业调集了一批二年级学生,几乎是现学现教。1961年春就有了首届毕业生。我受到了一次独特的考验,也使我强化了许多技术科学基础,对后来开展热物理基础性的工作得益非浅。

70年代后期起,为了迎接科学的春天,我参与组建和主持了多个学会。1981年,国家重建了学位授予制,我积极投入了热工教材与教学法的研究以及重点学科点的建设。在改革开放声中,尽力推动和带领同行学者不卑不亢地走出国门,吸引国际同行来我国参加学术交流,使我国在国际学术界占据应有地位,也便于洋为中用地了解国际学术前沿动向,提高人才培养质量。

回味半个多世纪的工作历程,自觉做到了敬业爱岗,顺应了时势的发展,在工作中继续学习,谈不上有多大个人贡献。总的说来,我认为,作为教师,必须对学生循循善诱,身教重于言教,以理服人,而非以势压人;应当言语简洁,深入浅出,发人深思,而非故弄玄虚。毕竟搞科学技术来不得半点虚假,单靠悟性(天资聪明)不够,还得有信心、决心和恒心,要经得起风浪、波折,坚持不懈地努力,才能不断地有所前进,攀上更高一层楼。